第(3/3)页 “你、你还敢说?!——” “畜生!!!” “你这就是卖国求荣!!” “沈铁崖,你还有脸说出来?!!” “我呸!!!” 无数唾骂声炸开。 但沈铁崖仿佛完全不在意,他继续道: “现在你们以为我怕死吗?” 他看着萧宁,眼神复杂,像是自信、绝望与狡诈混杂在一起: “我告诉你们。” “继续打下去,你们只有死路一条。” 他缓缓伸手指向南方黑暗中的边境线: “大尧守不住。” “那三十万铁骑,会像雪崩一样压过来。” “到时候,你们所有人……统统要陪葬。” 军士们脸色青白交杂。 尽管愤怒,却难免被“三十万大军”和“半数城防图”这两个事实压得心底发凉。 沈铁崖继续说道,声音低沉,却带着一丝令人发寒的笃定: “而我——” “是你们唯一的退路。” “留下我。” “待拓跋努尔分封城池给我之后……” 他看着萧宁,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引诱: “陛下你仍旧可以当皇帝。” “我们可以对外宣布,是我沈铁崖死守北境,力保大尧江山。” “然后再拥你上位。” 他抬手指向周围: “到时候,我是护国大将军。” “你是皇帝,当然,具体的话,你就要听我的了。” “这些将士们,也有活路。” “这——” 他深深看向萧宁: “才是对陛下,对我,对北境将士们最好的选择。” 他说完,整个城门前—— 死一般的沉默。 没有人说话。 没有人呼吸。 只有风在吹。 吹得火苗疯狂乱跳。 吹得所有人脸上阴影闪动。 …… 赵烈是第一个忍不住的人。 他猛地站起,拔刀,却抖得握不住,刀尖在地上磕出刺耳的声音。 他瞪大眼睛,眼白布满血丝: “沈铁崖……” 他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: “我……我以前竟然……把你当父亲?!” 他狠咬嘴唇,咬到血流下来: “你……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!!” “你怎么能把投敌卖国,说得像是天经地义?!!” “你——” “你根本不是人!!!” 嘭!!! 赵烈重重跪下,拳头砸在雪地上,砸得手骨都在颤: “你……你让我……恶心!!!恶心!!!!!” …… 其他军士眼中怒火喷涌。 再没有怜悯。 再没有犹豫。 再没有幻想。 因为事实已经明确: 沈铁崖不是被逼的,他是主动卖国的。 而现在—— 他居然还在威胁萧宁? 甚至还在摆出谈判姿态? 这是怎样的脸皮? 这是怎样的恶? 这是怎样的绝望底线? …… 萧宁微微抬眼。 他没有怒,也没有恼。 只是……笑了。 笑得极淡。 笑得有点温和,有点玩味,却比冬夜更冷。 那笑容像是在说: ——终于说出来了。 他轻轻吐出一句话: “原来如此。” 火光映在萧宁的眼底,那双眼——深得像看透人心最污浊的底部。 他面不改色,淡淡看着沈铁崖: “继续。” 沈铁崖怔住。 他没想到萧宁没有愤怒,也没有被他的话激怒,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不安。 反而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。 他脸色有些复杂,声音压得很低: “陛下,你别不信。” “这……真的是最稳妥的路。” “拓跋努尔必定南下,大尧必定不敌。” “你们若留下我,还有活路。” “杀了我——你们就全完了。” 说到这里,他看向萧宁,目光中终于带着一丝从未隐藏过的傲慢: “陛下,到了我们这种位置……” “你应该明白什么才是——大局。” 他说完,胸口微微起伏,像是终于把最后的底牌亮出来。 …… 然而—— 下一秒。 萧宁笑了。 这次不是淡笑。 不是玩味。 而是带着彻彻底底的嘲讽。 他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怜悯般的轻蔑。 像在看一个自以为掌握全局,实则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。 沈铁崖盯着萧宁。 那双本该因真相暴露而枯败的眼,此刻却重新浮上了一层晦暗的自信,甚至带着几分傲慢。 他显然误会了萧宁的神色,把那份玩味、讥讽与不屑当成了动摇与疑虑。 他勾起嘴角,嗓音沙哑,却隐隐带着胜券在握的笃定: “怎么?陛下不信我说的话?”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嘲意,仿佛站在劫后的废墟上,对仍试图挣扎的人冷笑。 城门前的寒风呼啸而过,所有人都隐隐屏住了呼吸。 萧宁却只是轻轻一笑。 不是愤怒的笑,也不是不屑,而是一种极淡、极轻,却带着深沉嘲讽意味的笑。 他像是在看一个自以为手握真相,实则连局势最根本都不懂的井底之蛙。 “倒不是不相信。”萧宁慢慢道,声音沉稳如山,“只是……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情,不是么?” 这句话落下,许多士兵心里一震。 沈铁崖却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。 他怔了一瞬,紧接着忍不住笑了。 笑声里带着彻骨的讥讽。 “怎么?听陛下这意思……”他挑眉,“你不会还觉得,你们能守得住吧?” 他的语气像刀子般刺进空气。 夜风卷着火光,把他脸上的讥笑照得阴晴不定,如同一张随时都会裂开的破旧面具。 “据我所知,”沈铁崖继续道,眼中嘲意更盛,“穆起章已经带着穆家军前往雍云了。” 周围士兵一惊。 有人脸色一白——穆家军离开北境,这意味着北境兵力骤减。 沈铁崖显然就是抓住了这一点。 他继续道: “更何况,就算有穆家军,只怕面对这三十万铁骑,大尧也守不住!” 他像是把心底压得最深的狂热释放出来似的,语速一点点加重: “朝中内乱,已经让大尧的兵力消耗殆尽。” “你拿什么守?” 他的手指指向萧宁,指节发白,几乎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: “你告诉我——你拿什么守?!” 沈铁崖的话声声如雷,在空旷的城门前不断回荡: “我告诉你,没有任何可能!” “陛下如果觉得还能守住……”他冷笑,语气里的嘲弄已经浓得化不开,“那就是笑话了。” “天大的笑话。” 那笑声狂妄、嘶哑、刺耳,仿佛他已经看到大尧崩塌、北境陷落、所有人被铁骑踏平的末日景象。 仿佛…… 他沈铁崖,才是唯一活路。 城墙上,无数士兵的脸被火光照得红白交错,愤怒与屈辱在胸中翻涌。 而萧宁—— 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。 像山。 像铁。 像所有风雪都无法撼动的天。 他的眼中没有怒意,没有慌乱,只有愈发深沉的讽刺。 就像在看一只被蒙住眼睛、在风雪中……自以为掌握生死权柄的小丑。 第(3/3)页